推薦一本新加坡女作家王清佩所撰寫的科幻小說《自殺俱樂部》,深思人類在青春永生烏托邦的生命價值。
作者以今日關於健康與青春的意識形態,以及人類追求完美體態的盲目執著,模擬未來發展的或然模樣,最後推演出人類可能不甚期待也不想擁有的畸形人生。彼時的人類,不僅懷念自然而然的死去,甚至幻想死亡是種生命的美好與權利。
真正的美好,不是完美,而是帶有缺陷,世間最詭異的現實就是:失與得、缺陷與美好、以及死亡與生命之間,是種有機的互動,假若沒有失去,人類根本無能品嘗生命的甜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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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永駐與長生不老,是人類始終不渝的夢想;青春與永生的逸想,從未脫離歷史與神話。不過,在二十一世紀的我們,已經享有先進的醫療技術與生醫科技,青春早已駐足,長壽已是常態,而永生似乎也不再遙遠。只是,假若真有青春與永生,那樣的人生果真是人類所期待的模樣嗎?
《自殺俱樂部》所描寫的世界,距離今日不遠。就在近期的未來,人類已經青春常駐,也幾乎永生,百歲人瑞沒有一條皺紋、一絲白髮,而是宛若三十的嬌嫩華年。不過,想要擁有青春與長生的完美人生,其實是有資格要求與資本限制。嚴格來說,這是個青春的法西斯社會,而《自殺俱樂部》則是質疑永生的反烏托邦故事。
在青春的法西斯社會,並非人人平等,也非人人都能擁有青春的資格。透過檢測確認基因的先天條件,一個人的未來幾乎就能被決定,若不是可以成為長齡人,就是只能繼續當個百限者。「長齡人」就是可以透過高科技醫學保養,而擁有青春與長生的特權。至於「百限者」,就是僅能活在百歲之內的普通人,無論是肌膚或者是器官,都會隨著年華衰退崩壞。
主角莉亞是個紀錄良好的長齡人,故事就由她的一百歲生日開啟。雖然已經百歲,莉亞依舊青春貌美、身強體壯,不僅有個門當戶對、挺拔的另一半,還有個令人稱羨的前衛職業——器官交易員。
莉亞的皮膚細緻精美,稱為「鑽石膚」,不僅沒有老化疑慮,還具有自我修復與再生功能,無論幾歲都依然精緻細膩、刀槍不入,僅僅薄薄一層,卻功能齊全。除了鑽石膚,長齡人還有智慧血液、強韌肌等等。甚且,假若器官壞去,也能購買新鮮器官,或者更換機械式新型器官,例如可以跳動百年的機械心臟。
不過,想要擁有這些先進的醫療技術支援,自我管理同等重要。於是,莉亞早已不吃肉食,也不跑步,只能食用營養包,並且在限定的區域活動。長齡人必須杜絕會誘惑人類又使人墮落的「美食」,拒絕過多的脂肪與蛋白質,也反對強度過高的運動。莉亞僅僅食用營養包,因為那是專為長齡人設計的黃金比例營養食品;她只在充滿禪意的音樂空間從事水中瑜珈,因為空靈的音樂與步調,才是修心養性的強身之道;最後,莉亞也謹守嚴格的生活紀律,如此,才能持續擁有長生(永生)的資格與特權。
對未來的長齡人來說,自殘相當不容易,因為鑽石皮膚刀槍不入,連車禍都難以使其傷害,想拿刀自殺也完全不可行,因為即使不小心真有個擦傷,智慧血液馬上會在幾秒內凝固,自體修復,滴血不露。於是,《自殺俱樂部》的自殘與我們的想像迥異。
在未來的長生世界中,自殘多半是今日我們的享樂,包括食用違禁食物,例如牛排或漢堡;或是擅自自行駕駛,因為人類的失誤度與不理性會造成意外,相較智慧的自動駕駛還危險;又或是享受大自然,畢竟處在恆溫裝置下的溫室,才能避免受風受寒而感冒。
只是,這種處處受限的人生,真的是人類天性喜愛也願意遵守的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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